唐人街商铺林立。尽管没有舞狮的表演，但正值春节，每家商铺都挂上了红灯笼。随处可见的中文招牌之间，缤纷的彩缎迎风飘扬。
融合了中西方特色的建筑沉浸在红色的海洋，在这所由组成的迷宫里，异国的文化竟能得到如此协调的配合。
旧圣母主教座堂位于唐人街的中心位置。一对东方面孔的新人正在此处喜结连理。
既值春节，这场婚礼注定是热闹非凡。新人站在教堂门口，迎接精心打扮的亲朋好友。一个卖花小女孩在路口驻足，趁机向来宾们推销花束。
叶秋被白夏紧紧拉住，跟着拥挤的人群前进。
在经过教堂门口时，叶秋匆忙向新人点头致意，送以新婚的祝贺。而新人也微笑回应，为二人祝福。
“白夏？”
嘈杂的人群中，叶秋不得不高声询问：“我们是被跟踪了，对吧？”
即便再后知后觉，叶秋也发现了不对劲。
“那个全身黑衣，手提工具箱的家伙，对吗？”
“嗯，我想是因为我的原因……”白夏目不斜视，寻找人群中的缝隙。
“这些人一点都读不懂空气，真是煞风景。”
“抱歉，我会想办法解决的。”
“是‘我们’才对吧？”
叶秋停住脚步。
白夏回过头来，神情严肃。
“对方并不是普通人……”
“我大概能猜得到。但是，我们是可以相互信任的吧？”
叶秋露出认真的神色，白夏的话到了嘴边又止住。
她的脑海中回想起与叶秋经历过的点点滴滴，决定相信对方。
“你想怎么做？”白夏开口询问。
“你猜，这些自诩正义的家伙，会喜欢小女孩吗？”
看着白夏疑惑的表情，叶秋眨了眨眼睛。
……
路口卖花的小女孩只有12岁左右，她的手腕上挎着花篮。向游客和婚礼的来宾推销花束。
据叶秋保守估计，她今天至少赚了一百块。但是，钱这种东西，永远都是越多越好。
叶秋向小女孩展示了一下手中的钞票，女孩露出了灿烂的笑容。
“你在上小学吗？”
“五年级了，先生。”
“那么，有学习某些才艺吗？唱歌，跳舞之类的？”
“我会唱歌。”女孩露出牙齿，非常自信。
叶秋微笑点头。
“我要买两束花，但是有点条件。看见我们身后那个手提工具箱的黑衣女士了吗？”
小女孩左右张望，然后小鸡啄米般点头。
“很好，其中一束，我希望你能亲手交到她手上，但不要说是谁送的。之后，你再给她唱一首你最熟悉的曲目。如果你能保证唱得很好，那这一整张钞票就都是你的了。”
小女孩接过钞票，拍了拍自己的胸脯。
“那么，另一束呢？”
“那是送给你的礼物，新年快乐。”
叶秋与女孩挥手告别，然后与白夏快步远离。
“想不到你对讨小女孩欢心还颇有心得。”白夏话有所指。
“还是饶了我吧。”叶秋叫苦不迭。
“你有没有想过，你送给那个小女孩的花，她可能转手就卖给别人了。”
“愿上帝原谅她贪婪的灵魂，圣母玛丽亚!”
叶秋对着旧圣母主教座堂，在自己的胸口有模有样地画了个十字。
在一个货真价实的恶魔面前，向上帝做祈祷，这种感觉不是一般的微妙。
这时候，叶秋回过头，发现小女孩如约拦住了驱魔人。尽管听不到双方的对话，但是叶秋依然看清了驱魔人惊讶的表情。
尽管驱魔人想要快步离开，但小女孩毅力超常，非得拦住她，把新学的曲子给唱完。最后，她只得妥协，一面听着女孩的歌声，一面咬牙看向叶秋二人的方向。
叶秋松了口气，然后带着白夏拐进一个小巷，踏入一家中餐厅。
李记饭店坐落在唐人街小巷中的一角，距离旧圣母主教座堂只有几分钟的路程。尽管店面不大，但装横精致，而且味道一绝。
春节假期，各行各业都已歇业，但唯有饭店除外。
尽管还差一个小时才到饭点，但已经有不少的食客前来。可以预料，今天也是人满为患的一天。
饭店的柜台后面，服务生略显疲惫地擦了擦汗。然后，他注意到门口走进两位顾客，于是热情洋溢地迎上前去。
“午安，两位。请问有预约吗？”
“午安，王先生。”一个戴墨镜的男子开口。“李愿在哪里？”
李愿是叶秋的大学同学。平时一幅貌不惊人的路人模样，但其实是个隐藏的阔佬，这家饭店就是他家开的。
“李先生不在……”
然后，王姓的服务生又奇怪地询问：“请问，我们之前见过吗？”
叶秋略显惊讶，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变了模样，老王不认识自己也很正常。
“嗯，我是李愿的同学。”叶秋解释道：“我们遇到了点麻烦。”
“需要我帮忙报警吗？”
服务生表情严肃。
“不用，能请你给李愿打个电话吗？就说叶秋要借你家后院路过一下”
“您稍等。”
服务生走到吧台前，拨打了一个电话号码。
在一阵唯唯诺诺之后，他又返回。
“李先生同意了，并让我捎给您一句话：叶秋可能是个死南通，请您一定小心。”
“……”
看着白夏疑惑的目光，叶秋假装没有听到这句话。
“这边来。”
叶秋与白夏跟着服务生的脚步，穿过了后厨，来到一个庭院。
庭院放满了精致的盆栽，还有一个小型的水池。在庭院尽头，与两条小巷连接。
“从左边的巷子出去，就是加利福尼亚大街了。”
“谢谢你。”
叶秋摘下墨镜，笑容灿烂，让服务生羞红了脸颊。
“这是我的荣幸。”
叶秋尴尬地扯了扯嘴角，接着拉着白夏快速离开。
……
两人穿梭在昏暗的窄巷中，两面是高耸的建筑，透不进一丝日光。
“看来今天是没办法玩尽兴了。”
叶秋说。
“出了巷子，白夏就先行离开吧。对方虽然挺难缠的，但是也不至于对身为普通人的我出手。”
“你是怎么知道……”
“每个人都有点小秘密。”叶秋打断了白夏。“相信你我都是一样。”
“可能一时半会不能说出口。也许，一点一点地知道真相，会比较容易接受一点。你说呢？”
白夏点了点头。叶秋也微微笑。
“那就把我们二人的秘密，交给时间来解释吧。”
拨云见日。
眼前传来亮光，嘈杂的人声从巷子的尽头传来。
“就到这里了。”
叶秋停住脚步，他发现巷子的一旁正好放了个长凳，于是坐在上面喘气。
“我就不送你了，今天太累了，暂时休息会。”
白夏点了点头，继续往前走。
突然，她停住脚步。
“我今天玩得很开心”
顿了顿，她转过身来，暗红的双眸在光影中闪烁。“我们还能再见面吗？”
“当然。”叶秋回答。
白夏笑了笑，接着转身离去，消失在嘈杂的世界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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